紙引百科;宣紙的神奇與一個名詞緊密相聯——“時間”。它看起來“輕似蟬翼白如雪,抖似細綢不聞聲”,壽命卻幾乎是所有紙中最高的。其百折不損、歷千年而如新的品質讓人驚嘆——歐洲幾個世紀前的一些壁畫已開始龜裂脫色甚至破舊不堪,美國國會圖書館也早已產生了“圖書自毀”危機,而我國許多珍貴資料和書畫真跡如清《四庫全書》等古籍因用宣紙而安然無恙,安徽省博物館珍藏的南宋張即之寫經冊距今已有約800年歷史,細觀紙面仍是光滑潔白,完好如初。
研究者曾在實驗室中以人工加速老化的辦法讓各種紙進行了一場“時間對決”:隨著虛擬歲月的流逝,新聞紙、銅版紙等酸性機制紙白度下降明顯,而呈弱堿性的宣紙卻巍然不動;耐折度更是奇特,對比其他紙的急速“滑坡”,宣紙出現了一個奇特的“駝峰形”,即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歲月反為其增添了“青春”;很多紙老化到300年時已“筋斷骨裂,壽終正寢”,而宣紙堅持到1050年后,顯微鏡下的青檀韌皮纖維卻幾乎沒有變化,仍是“老當益壯”。
在涇縣的山水間,常能看見這樣大片的“補丁”,那是宣紙原料正在進行漫長的天然漂白。原料要鋪在向陽的山坡上,日曬雨淋,最好偶有電閃雷鳴出現,在數月甚至一年多的時間里,樹皮和稻草方能漸漸褪去雜色,呈現出純凈的白色。
那么,是什么給宣紙帶來了“千年青春”呢?
在皖南走訪的時候,我們每每驚詫于傳統手工宣紙制作的復雜繁瑣和耗時之長,足有一百多道手工工序,有“片紙兩年得”之說,堪稱傳統手工紙中制作最為繁復嚴格者。
在與宣紙老工匠的交談中,我們知道它的長壽之謎正隱藏在看似原始的浸漚、自然漂白與踏碓舂搗等工藝中。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為了提高生產效率和降低成本,宣紙制造也曾引入化學漂白和機械制漿加工等工藝,將部分工序生產周期縮短為幾天。特別改用化學漂白劑后只需百十小時即可得到“白皮”。然而人們很快就發現化學漂白使紙張呈酸性,極易早衰,而機械打漿對纖維的損傷更大,有的研究者認為化學漂白和機械制漿可能會使“千年紙”只能“健康存活”幾十年,潤墨性也差了許多。若果真如此,用這樣的紙來創作字畫或修復古籍,后果不容樂觀。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今天用傳統手工工藝生產的傳統宣紙雖其價格比普通書畫紙高出數倍甚至數十倍,仍供不應求,而一些質量更為優秀的明清古宣更是價格不菲。
宣紙的制造工藝精細繁瑣,耗時漫長,有“片紙兩年得”之說。圖中展示的是蒸煮工序,一口口大鍋中,皮胚正在進行深度“桑拿”,在此之后,它們方能進入下一步的漂白工序。
傳統的舂搗工藝自有其智慧,木質原料和手工操作,可以把韌皮纖維最大限度地“打散”卻不“打斷”,這樣,抄出來的宣紙內部形成彼此扣搭連接的纖維網,柔韌耐折,是“紙壽千年”的重要原因。
“浸漚”這種造紙工藝勞動強度大,耗時長,但對纖維的損傷小。天然漂白法更是需要長達一年左右的時間。這已成為在宣紙故鄉的一道獨特景觀——綠色蔥蘢的山坡上奇異地出現了一塊塊巨大的白黃色“補丁”,再定睛遠眺,工匠們正如辛勤的螞蟻般彎腰負重,沿著陡峭小道向上攀爬,將皮胚草料背到傾斜的曬灘上翻曬。要成為合格的“燎皮”和“燎草”,它們需要在天光雨露中艱難地蛻變。
這無疑是一場自然和人類智慧共同的杰作——日光作用于漿料產生臭氧,其強氧化性使天然色素發生變化,雨水也溶解并帶走一部分有色物質;曬灘場內有乾坤,石頭沿著山體一層層傾斜鋪墊,之間留有縫隙,落雨時水從縫隙迅速流走,皮料或草料不會因水泡而腐爛。在天氣晴朗的夜晚,山體中蘊藏的水分又會通過毛細管作用從縫隙滲入被曬干的料中,為第二天的日光漂白提供了必要的水分。用這樣的原料抄成的紙張久不變色、不發脆、耐久性強。
制漿工具也深藏玄機,傳統木碓切斷纖維少而且帚化效果好,如果在顯微鏡下觀察,可以發現機制紙的短纖維是“搭”在一起的,而手工宣紙由于充分的分絲帚化和潤漲等,是長短交織且彼此“糾纏扣結”著的,大大提高了紙的強度,特別適合紙簾抄造。這也解釋了為何宣紙的耐折性曲線是一座“駝峰”——有試驗數據表明,漫長歲月的干濕變化中,宣紙纖維會反復發生潤脹和干燥收縮,因為特殊的結構使得纖維之間的結合點每次增加的比破壞的要多一點,所以其耐折度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歲月能神奇地“與日俱增”。
紙引未來是造紙、印刷、包裝行業的大數據共享服務平臺,集行業資訊、在線交易、倉儲物流、供應鏈金融為一體的產業鏈B2B平臺。幫助企業拓寬銷售渠道,提升企業品牌影響力;幫助企業降低采購成本,抬升企業利潤空間;幫助企業解決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提高企業競爭力。